第26章 桃金娘的死

盘旋的楼梯一层层的向下奔跑，隐约间，甚至可以听到窗外传来的礼堂的吵闹声。

    刚刚抵达一楼走廊，转角处就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，快步的上前，正巧看到汤姆尾随着罗西·毕丽莎消失在女盥洗室的背影，心里顿时凉飕飕的。

    女盥洗室、汤姆、以及……罗西·毕丽莎？

    艾丝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些混乱了，“汤姆走进女盥洗室”的冲击根本抵不过“罗西·毕丽莎的出现”。她不懂那个毕丽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，汤姆找寻密室不是很隐秘的事情么？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她，又为什么偏偏告诉了这个毕丽莎呢？

    心底的疑问一下迟疑了艾丝的脚步，让她默默的站在原地，好久都没有移动。女盥洗室也在汤姆二人进入之后，再没有传来丝毫的声响……

    这样直到艾丝渐渐的回过神来，混乱的头脑已经让她有些无暇思考其他了，只凭着本能向前走去……

    走进盥洗室，艾丝一眼就看到了昏倒在地上的毕丽莎，顿时有些错愕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一个水槽前，蛇形的图案盘旋在铜质的水龙头前，旁边是一条黑色的甬道。此刻，不太清楚的嘶嘶声正通过甬道一点点的传来，隐约间，她甚至听到了汤姆的声音……

    艾丝抬脚向甬道的方向靠近了些，嘶嘶声骤然停止。没过一会儿，强烈的呼啸声顺着甬道快速的向她靠近，她睁大了双眼，眼看着汤姆突然从甬道里面飞跃出来，下一秒——

    【艾丝！？该死！巴吉里斯克，给我闭上眼，立刻！】

    伴随着汤姆愤怒的咆哮，一个无比巨大的蛇头紧跟着从甬道中冒了出来。艾丝由于注意力放在了汤姆的身上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接触到蛇怪的眼睛，转头望去时，蛇怪已经闭上了双眼——但即便是这样，也足够让艾丝僵直整个身子，脸上血色全无了。

    突然间，她想起了很久之前曾外舅公曾经对她描述过的话——

    在世间游荡的可怕的野兽和怪物中，再没有比巴吉里斯克——‘蟒蛇之王’，更奇异或更致命的了。巴吉里斯克体积巨大，寿命可达无数个百年，它从癞蛤蟆腹下的鸡蛋中孵化而出，最不可思议的是它杀戮的方式。它不仅有致命的毒牙，还有那极其危险的凝视，任何接触到眼光的人都将立即毙命。巴吉里斯克是蜘蛛的天敌，因此只要有它在的地方，蜘蛛都会溃逃一空。而公鸡的喔喔声对巴吉里斯克是致命的，它闻鸡鸣便逃。

    此刻，这样恐怖的蛇怪就在她的面前，她的面前……

    【哦，我亲爱的新主人，您怎么可以这样粗鲁的训斥一位年长的蛇怪，虽然我是您的下属，是您最最忠实的伙伴，可我毕竟活了几千年，要知道当年萨拉查……】巴吉里斯克一边说着，一边扭动着巨大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自甬道中出来，它的身体是那样的巨大，盘旋着爬出足足20米长的身体，却还有一部分隐秘在甬道之中。

    艾丝的脸色更差了。

    【闭嘴！】察觉到艾丝的恐惧，汤姆一把揽过她的身子走到角落，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，同时恼怒的对巴吉里斯克说道：【不想继续饿肚子就给我暂时老实的呆在那里，记住，敢往这边看一眼你就死定了！】

    【呃……遵命，我暴躁的新主人。】

    【……】

    将注意力自那条气人的蛇怪上移开，汤姆看着眼前明显已经吓坏了的艾丝，粗喘了好一会儿的气之后，突然用力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天，幸亏刚刚听到甬道这边传来的声响后，先一步出来的人是他！

    汤姆觉得有些难以想象，如果刚刚先出来的是巴吉里斯克，如果他刚刚没有来得及让巴吉里斯克闭眼，那艾丝很可能就……

    “汤姆？”

    艾丝歪着头，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将她一点点的从恐惧的边缘拉了回来，血色重新回到她的脸上。只是她有些不懂，汤姆这是怎么了？

    此刻，汤姆抱着她，身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强烈颤抖。

    他……在害怕么？

    汤姆将头深深的埋进艾丝的颈窝，几乎是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的气息，这样一直过了好久，他才慢慢的抬起头来，火焰般绚丽的红眸让艾丝倒吸了一口气，可是汤姆却似乎毫无所觉，柔声的问艾丝道：【为什么回来这里？怎么不在有求必应室里等我？】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艾丝看着汤姆的红眸，心里顿时一阵堵塞。“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，我看到罗西学姐跟你一起，还有……这里是女生盥洗室！”

    【……】听到艾丝的最后一句话，汤姆的脸上一闪而逝了一抹尴尬，炫红色的眼眸一点点的变回了黑色。他侧过头，轻咳了两声后，转过头来开始回答艾丝的疑问：【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斯莱特林的密室么？我已经找到它了，入口就在这里。】

    “那罗西学姐……”艾丝不想理会这些她早就知道的事实，一心只想先弄清楚罗西·毕丽莎为什么会在这里，至于其他的事情……一会儿再说！

    【呃，】一时间，汤姆脸上的尴尬更重了。【其实……上次跟你吵架之后，我经过走廊的时候又听到了巴吉里斯克的声音，于是好奇的跟着它来到了这里——当然，只跟到门口而已……正巧当时同年级的罗西·毕丽莎从里面出来，那个，我一个大男人被看到在女盥洗室门口徘徊毕竟不好，就随口告诉她你有很重要的东西可能掉这儿了……之后她主动提出要帮我寻找，反正我也不方便进来，就同意了。】

    “我掉了……重要的东西？”艾丝眨眨眼，眼看着汤姆满脸尴尬的古怪表情，眼里一闪了一抹好笑。

    【嗯。后来学校里传我们吵架传的沸沸扬扬的，毕丽莎就过来问是不是因为这个遗失的东西，我随口回答说是，让她帮忙在这里找寻有蛇形装饰的印记，说是上次你来这里是也看到过同样的印记，其实是因为蛇是斯莱特林的标记……】

    艾丝闻言，皱着眉头想了想。“……那今天呢？我们都和好了，干嘛还要找她帮忙？想进女盥洗室找我也可以啊！还有，为什么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我！”

    【你连纳吉尼都怕，我怎么跟你说我要找个有蛇怪的密室？……更不用说让你帮忙找了。】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之后，汤姆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个奇怪无比的表情……

    他在嘲笑她么？

    哦，该死！她偏偏无法反驳这一点，自己天杀的就是怕蛇嘛！

    艾丝沉默了，她觉得有些恼羞成怒，于是毫不客气的决定“拆穿”汤姆的“谎言”：“汤姆，老实说吧，你确定不是因为被罗西学姐撞到差点闯入女盥洗室，一时下不来台才被迫答应她的帮忙的？”

    【绝对不是！】汤姆郑重的回答着，眼睛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艾丝的探视……

    艾丝偷笑，心里顿时平衡了。“这样啊……”

    感觉到艾丝笑容里的不怀好意，汤姆赶紧转移话题的继续说道：【之后罗西·毕丽莎找到了蛇形水龙头，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丢的东西（因为根本就没有），于是我就建议，让她帮忙找一个没人的时候，带我进来看看……】

    是啊，假期，平安夜，晚餐时间……这确实是一个“没人”的最好时机呢。

    【然后，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……】

    “啊——！！！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门口传来的一声惊人尖叫突然打断了汤姆的声音，下一秒，尖叫声骤然停止，盥洗室内顿时呈现出一股诡异的气氛。

    艾丝闪身就要冲出去，却被汤姆一把抓住。

    【巴吉里斯克，发生了什么事？】

    【哦，我亲爱的新主人，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？我刚刚正严格遵守你的命令，无聊的呆在原地，可是眼睛一直闭着很难受，心想反正不去看您和您的小女朋友恩爱就好了，哦，当然，我并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谈话，实在是你们的声音太大了，而且新主人你还一直用蛇语，我好奇嘛，所以就……】

    【说重点！】

    【哦，好吧。然后这个女孩就突然哭着冲了进来，直接压到我的身上——她可真重。紧接着我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，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，我发誓，真的只有一眼，她就不动了。】

    什……什么！！！

    女孩？哭着冲进来？

    ……不是吧！

    艾丝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，抬头看向汤姆的时候，他的脸上也显示出了少有的凝重。【巴吉里斯克，你……是直接看到她的眼睛么？】

    【对啊，虽然她是个眼睛妹，不过哭的时候把眼睛摘了。】

    【……】

    “汤……汤姆，我们出去看看吧！”

    【嗯。】汤姆皱着眉，轻点了下头。【巴吉里斯克，你真是给我闯下大祸了。现在，回到你的房间里去，不许再轻易的在学校里面走动！听到没有！】

    【可是……】

    【难道你想被人发现并永远除掉么？】

    【……哦。】

    随着一阵厚重的滑动声，盥洗室里再度恢复了安静。汤姆先一步走出角落，确认巴吉里斯克消失后，才示意艾丝出来。

    当艾丝的视野重新扩展到整个盥洗室后，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。

    一个是仍在昏迷中的罗西·毕丽莎。此刻，汤姆正慢慢的靠近她，随手一个苏醒咒将她唤醒，紧跟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，就对她施了“一忘皆空”……

    另一边，一个矮胖的女孩略有些扭曲的倒在毕丽莎的身边，厚重的眼睛摔落在地，变成了一块块的碎片……她的脸色很白，胸腔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的起伏。

    是桃金娘。